又回到曾經來過的地方,翻開書包裡的日記,那片被當成書簽的野薑花瓣就夾在那天於此地而記載的一頁,字跡閃亮著CROSS 8905S 墨水特有的黑金光澤 - 又是一個人趁天色仍籠罩在晨霧中而來,尋找前世的出生地,犬吠雞鳴,炊煙滯流於四合院後面一片蒼鬱的竹林。幾世以來相似的時分裡,吾誕生于東箱房的臥室。
差點兒迷路,若不是這支五色羽的帶路雞引領,可能將誤闖村尾的劉家。那一家族與我家族三代人結交朋友,保持一定的距離,平凡的生活裡互助互勵,據說將有一代結成親家,但還未實現。這兩家的宅院格局相近似,只是我家在村頭,久未訪此的外客,一定是分不清楚的。
前次從村頭進入,而此次從村尾前來,稍不留意連我都要分辨不清而把這劉家當成了我家。如果真是這樣,就要更加迷糊,生生之事更為不解。我來是為了得到多年探查的解釋,即使佯裝飲下從奈何橋端孟婆手中接過的忘魂湯,仍記不清楚幾度被我忘卻的出生地,這一次前來,擺脫了命運的重新安排,還繼續往這裡不該是我來的投胎處。前幾回都是這樣子混過去,這回還給我混過去,就是依舊要故地重遊,沒有什麼未完的心願,只是在三百年前曾經說過生生世世要成為這家的人,所以,這次是第七世了,老房子還在,是老樣子。住的人一班班地更替,唯有我是歷代相同的人。
這種不替換的角色,讓我獲得永恆感的滿足。隔代而投相同之地,一三五都是同一個我,真是破記錄的特例,掌司投胎的官都不知換了多少位,交接官職匆匆而未仔細核對名冊,孟婆也老得不像話,糊里糊塗地隨便給予忘魂湯,不管有沒有確實喝下肚,就打發我上路,就是這樣子我又來到同個地方,因此就斷斷續續地過著將近六百年的人生。也許這一回會更有趣吧?
第十七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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