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818A - 少年時期之青春死亡事件

2009081810:00

幾十年前的事,最近總是會想起來,為了把七八月日記補起來,得回想那兩個月究竟思考什麼?結果就這樣喚起了很久的記憶,也是因為真的是有些年紀,沒有勇氣在生活上大輻革新,於是只有回憶一些舊事。

 兩件關於友人自殺的事件。一件是同學的姊姊C,另一件則是休學後到班來的Y;前一件是同學閒談下知道了細節,而後一件其實我與她無關,但卻留下一箱畫材和一尊石膏像,以及Y在病中的日記。這兩件事沒有因果的關連,只是都發生在讀師範專科學校時的班級有關。還有就是心理一直有問號?為何她們要如此輕生而不珍惜青春的美好時光?

 C是我們上一屆的學姊,也是同學的二姊,她的輕生是因為班級有偷窃事件,她被同學寃枉而憤恨不已,一時想不開以農藥 ( 巴拉松 )自殺明志。因食道燒傷,胃部也嚴重潰爛,無法治療而慢慢死去。臨終前我們去看望她,在醫院病床上,慘白的臉抹不去的哀傷,告訴我們她很後悔一時衝動做下這傻事,如果她能夠忍辱幾日,水落石出還她清白,她就可免一劫。說完這話,眼淚簌簌而下。只因當時她班上有人起哄帶頭私審她,因她來自鄉下農村,功課好但內向,老師和同學對她觀感很好,被人誤解成小偷,很不甘心又蒙屈而不會力辯,於是悶在心裡,沒人可以宣洩滿腹的委屈,壓抑的情緒導至憤而輕生,現今非常後悔,但也來不及了。希望我們要珍惜生命,若是遇到委屈一時不能解釋,萬萬不可動輕生就死的傻念頭,人生還有許多理想和美好未能經歷,一切都很可惜。

 至於第二件事,Y本來是前兩屆的學姊,因為體育課時頭部曾遭受鉛球重擊,雖治好了外傷,但傷及腦部,遍查原因但不能完全有效作康復的治療,造成她晚上不能安眠,情緒容易波動,只好開鎮定劑緩和。休養一年半之後,復學在我們班上,座位安置在我同排的後面。整個學期我們沒有交談很多話,她的精神狀況外表上看不出有極大的情緒困擾,如果不說休學原因,看外型也不像病弱之體。因而我也從未把她當成休學而復學的同學,偶而在功課上和其他同學一起互動,也不曾單獨與她活動。

 離學期結束還有將近一個月的一天,她崩潰了。提前請了假回家休養,同學都不知道什麼原因,只知是舊傷復發,早些時候回家過寒假。雖然我坐在同學Y的前一個位置,但對她的整體印象就只是後來的新同學,並沒有特別的深刻。大約過了半個多月,就在她吞食一瓶安眠藥去世之後,其家人轉送了一箱遺物給我,這時才覺得問題大了,我告知班導這件事情,班導查看了日記反問我,真的和她沒有別的情誼關係?為何在日記裡寫下了這麼多有關於我和Y的事情?導師將日記交給我看,看了幾頁記載,簡直不可思議,諸如晚自習前在操場散步,晚自習後相約到福利社吃宵夜,假日一同去寫生等等,生靈活現地記載著,且有對話的情節。這簡直是幻想混淆了真實,我向班導聲明絕對沒有這些事情,且可以在她日記出現我的記錄的那些天,找同學證明我根本和她不在同一地方,和她較為親近的女同學也可以證明,我之出現在她的日記裡,完全是她想像出來的。班導仍然是半信半疑,用質問的口吻說:那麼她為什麼要留給你這箱東西呢?且在她畫的速寫簿裡的每一張速寫畫後,還記著獻給"摯愛的敏"等等附註,你要怎麼解釋呢?當下我是啞住了口,我怎麼解釋?這都不關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後來幾個同學來幫我作證,總算是沒有問題了。這箱遺物當然我沒必要收下,就全部退還給Y的家人,並且告訴他們真的沒有深刻的情誼,就只是同學,更沒有日記裡記的那些事。我見Y的妹妹似乎眼神有點怪我,天知道這種誤會是怎麼來的?可能是因為她坐在我的後面,我有時會翻轉過去向她借文具什麼的,就因為這一點點的互動,而引起她這麼大的想像嗎?後來,同學還偶而拿此事取笑,說實在的心裡真的很生氣。但對她之輕生,不知怎麼我總有一種不必有而潛存的愧疚,也許在之前有機會向她解釋這種不可能的感情,或可避免後來的悲劇,但誰又能預測這種事呢?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幻想世界與我有關?

 這兩件事都是青春死亡事件,但並不是淒美的隨想曲,雖然內心很同情。但總覺對自己傷害是不尊重生命,何況一件莫明的事件,完全與我無關涉卻有種種的想像,使我當時的日子悶悶不樂而對人生之死亡有了初淺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