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敏 2001年八月 詩六首
海鷗
抱犢崮之春
拖鞋
完美的季節
白娜姑的雲
痛
海鷗
當妳飛揚大海的時候
看見一整片起伏的激昂
除了沒有方向指示的渺茫之外
不能投下半點的偶然
我的眼疊印了
企盼一生的無邪
妳找尋著一塊想像的領域
十年努力翺翔
模糊的地平線越過去
抵達的另一岸
不是起點的水蕩雲湧
也不是終點的駭浪驚濤
啼聲遠去
穿入了海霧裏
那邊還有些什麽
我心痛
我知道
妳沒有迷失
2001/8/20
抱犢崮之春
西元2001年的夏季七月廿日
紅松打從河南開封來到
天津詩人任知經過一晚臭屁
他好累沈酖在他的故國不醒
也得半睡強作自覺
陪著我與紅松成軍囈癡同遊
棗莊地表最高的抱犢崮
真正自成一個崮的樣子
倔強地飛坐在它不該來的所在
曾經成爲一個新民國齊魯王的家
但也太直立太男子漢了
竟被活活底設計剿滅
我們腳踏著汗水涓流的石階
登了大山半腰時
回首一望大好江山能不入懷
穿過無寺的山門
大夥兒脫了上衣
在涼亭小憩飲起酒來談詩歌
說著說著怎麽就提了
一則忘憂的藥渣傳奇
來到了羅漢洞
捨不得向白髯老漢租借電火筒
只因爲那時黃昏已近
而松林的野店等著我們
吩咐宰殺山中的小公雞
談著人生以及江湖
當然不免憶起心愛的女人
抱犢崮的盛夏這一日
顔開笑浪
春天仍然佔領了整個山頂
2001/8/18
拖鞋
這雙低賤的拖鞋
老是離開我的腳
走路時不在乎
隨意踩它
半夜時其中的一隻
或左或右常常被我
用來打蟑螂
隔壁的貴安嬸
嗓門大脾氣燥
叫我不要這樣做
好象刮了她的耳光
沒這個意思對不起
猛地我發狠
罵出口來
不要臉的
在我房子裏
爬上爬下
我打掉了一個倒楣的小腦袋
2001/8/20 再改
完美的季節
加入太多亞麻仁油
調稀了飽和的色彩
汁液淋漓流淌
順著那顆玻璃凝固的心
最濃的是四季不分明
不是極度的冰
也不是發燒的熱
詩人們在這個季節倒下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作品
像冬樹稀落飄下的葉?
可誦讀的不僅僅只是
整齊折疊的美麗外衣
蟬兒唱完最後一聲
而且啐了一口清露
相信未來
還在原地打轉
厚厚的秘密是這樣的
寫滿了幸福之書
深夜了我不願睡
擎著微亮的螢燈
尋訪什麽
這個季節裏的最後
2001/8/19
白娜姑的雲
誰硬是把妳們綁架在藍天
一付付吶喊著等待援救的姿態
還不斷地叨念獨白
望著自己的樣子
跳脫潭面
逃開命定的空間
想要趕快降下雨水
烈日將妳們的黑影投向山巒
一輛小了身軀的卡車
在其中急駛狂奔
發出了怒吼
和遠來的松濤
唱和
潭裏有很多看不見的魚尚未死亡
還有殘夢吐息著吵雜的泡泡
白娜姑流下了傳說
隨風劃過水面一道道波紋
卻掀不起浪
由深處浮起來了
怎麽肯定就是一個個的真實
2001/8/17
痛
痛啊 痛啊 痛啊
沒經過這個痛
不知心在哪里存活
第一聲痛
痛在相逢不是時候
前面的日子
沒有太多的感覺
第二聲痛
痛在第一聲的上頭
卻沒有可以降落的一點
第三聲痛
已經不只是痛了
而成了苦
這個痛包括了前面兩個
剩下的
只是孤獨
2001/8/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