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試著用母語寫詩。我的母語是海陸客話,平常只和熟悉母語的少數同事使用客語,而大多數年輕一代的同事已很少用上母語,多半不敢說,因為奇腔怪調的,他們覺得自己不好意思說了。這種情形顯露了客家文化的鉅大危機,當客家人不能用母語交談,此文化已然是沒落且到滅絕的地步了,沒有一種文化失掉了母語還能存活的。
這幾年幸有客委會推動客家文化,但已經有點慢了,早在學佬話提倡的同時,客家話就要倡言復興,現等待已經半入棺材才急救,命將休矣。而在許多提倡客家文化的活動中,展現的幾乎是博物館的東西,文化事物要成了文物,有如故宮陳設的性質,這文化是失去生命力的,語言透露生命的光采,能夠運用無礙才會有文化的生命,可如今處在休止的狀態,這就是客家文化生命的萎縮,恐怕需要靈猛的神藥來醫才能起死回生。
老一輩的人逐漸凋零,年輕人及小孩失去說母語的機會,即使作人祖父母的長輩,因為要和孫子們多親近而說著北京話,也是客語不振反衰的主要原因,想起來讓人心酸。
以前讀師範體系的五專時,學 " 國語 " 學得很徹底,也因為教學的需要(規定),國語老師很努力教學,也很嚴格,有些南部上來的同學因國語課還被當掉,客家人還好,倒可以學個九分像,平時同是客家人的學生在一起也不說客家話,當然只有回家才和祖母及雙親說上幾句,而平時在語言思索的習慣上,北京話的思索取代了客話,作文寫詩當然也用北京話思索,現今深刻發覺不能再這樣下去,尤其寫詩若不能用母語寫作,那是失去文化根性,再怎麼出色,也不是自然自性所寫出的,要改掉運用北京話思索文字的習慣,必須時刻提醒自己多用母語寫詩,或能找回真正的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