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劇團,實驗著這種新劇。先是復古式三一律的試作,但劇還沒排好,劇團所有人不約而同表示這種模式太古老,怕是引不起劇團粉絲的喝采。於是擔任此劇團團主兼編導的我,雖然對這種意見不十分贊同,但也從善如流,立刻宣佈進入新的狀況:全部的團員圍在一起,共有十二人呈四方型,也就是每邊都是三個人,形成東西南北對陣的樣子。
只是我並不知道台詞要怎麼安排,倒是先和團員作起指導。笑啊~開心地笑啊~愁容啊~展露你們最苦情時候的表情,但不要流淚啊。於是,大伙兒按指示分別作出表情,只是任編導的我,心裡有點虛虛的,怕團員識破我的窘態,我也得繼續裝出胸有成竹的屌樣。
那時候我還不停想著一個問題,怎麼讓這戲劇的時空消失,但又不是抽象的表演方式,我安排四面鏡子在四方陣之每一端的上方,這麼的安排反映了底下的演員,他們因此形成了上下四方陣,只是上頭的影象顛倒了。
似乎覺悟到這是前所未有的舞台形式,劇本台詞都不重要了,即興演出的效果更好,若安排到觀眾席的中央,更見突破與創新。可我怎麼試著去命名此劇,卻只能想到圍城這兩個字,叫我如何能宣佈這劇名呢?未免太沒有創意了。雖然錢鐘書所的是小說,咱演出戲劇並不雷同。而且,心頭分外清醒著,因為鏡子的反射將現實壓縮在鏡框裡,而即興演出也逃脫不掉鏡子無私的烘托,這麼想著想著..烘托,烘托,烘托..這兩個字我是怎麼聯想的呢?
一下子啞然失態了,這時團員們一哄而上將我抬進了四方陣裡,我木然站立在他們的中間,強烈且熾熱的投射燈照過來,仿佛成了逃獄的囚犯,曝露在探照燈六尺直徑的圓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