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上的學者是范大哥。講題與農業政策有關,題目是戰爭時期的科技農業。為什麼會來這裡聽講全然莫明其妙,原來以為是探討水滸傳裡梁山泊的水文地理。既來之則安之,大半時間專心聽講思考,內容於當下覺得有趣但每聽一句幾秒之後,回想起來則是一片空白。
演講快結束時,范大哥要我們提出問題,對內容並不感趣的我,此時卻提出了一個好笑的問題 - 影響戰爭成敗的生物是什麼? 范大哥沒有直接回答,但他要求現場的聽眾想辦法在會場活捉五支螞蟻。只見會場一陣嘩然,紛紛離開座位低著身子,三五作伴急忙找捉螞蟻。
在禮堂舞台的右方大門外,一棵松樹下我找到了一群正搬著松枝的螞蟻。松枝看起來好像很香甜似的,感受了螞蟻嗅覺的愉悅,又聽見螞蟻工作時合力運輸的吵雜聲,穿著在肢體上的盔甲相互擦撞的音響,其實它們都很小,和平常一樣地小,我的注意力很集中以致關於螞蟻的一切顯得放大了數千百倍。
這座禮堂分明是我在國小學童時母校的禮堂,那棵松樹下的範圍是我小四時所負責打掃的,因而我在捉螞蟻時候,對四週特別熟悉,也就很容易在演講會中數百聽眾裡首先先達到活捉五支螞蟻的目標。正盤算著找個玻璃瓶將五支螞蟻連帶松枝放入,以方便范大哥運用這捉來的螞蟻講解何以關乎戰爭的成敗?
但這時候,卻找不到范大哥的蹤影,演講會結束了嗎?人都散場了嗎?不然。遠遠還見他們在山下,依稀記得會場並不在山上的,為什麼人們卻遠在半里外山下?他們忙著找螞蟻,可是外頭快要下雪了,時令不對啊,先前大家都還是穿短袖輕裝的。把眼光收回到室內,講座上引言人也不在座上,而范大哥好像跟著一群人到山下去了。此時,從這一棟日據時代老禮堂的檜木窗望出去,一身黑色氅衣的人身移動前來,左手提著竹劍。右手攬抱了頂戴鹿角將軍盔帽的人頭置於腰際,大聲喝道:我的螞蟻雄兵呢?我手上松枝上的螞螞聞聲應諾,一溜煙就全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