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手札 005

2009011210:00

不能明白這熟稔的童音是誰? 稚嫩又天真的聲音, 像是鄰家六歲的小男孩. 仔細追想曾經有的印象, 這小男孩一定經常出現在週遭. 一時忘記嗎? 但又清楚地知道我所熟悉的人.

好奇地我再打一通電話. 對方在接通後很快地發出聲音. 同一個人, 但聲音的音高變成青少年的. 真是令我困惑啊. 這回我直接問他幾分鐘前是他接的電話嗎? 感覺到他很不高興我這麼問, 他說幾天來都沒有人打這支電話, 我是這天的第一人. 怎麼我是這麼說話的? 他的怪罪沒什麼道理, 明明是我第二次撥這支電話號碼, 而且才相隔幾分鐘, 我是不是記錯了, 沒有別人清楚, 何況這哪有其他的人, 真不相信有此詭譎之事, 除了記寫下來, 怕是不能向他人說明白. 這種不相信並非犯了疑心病, 並非是夢噫, 是想證明沒有幻覺沒有猜測.

" 能夠說明得更清楚嗎? " , 那一頭的問句不啻當頭棒喝. " 就是你的聲音, 為什麼不承認呢? " 這一頭的音調提高些, 近乎吶喊程度, 又怕造成笑話, 結束的尾音不是那麼肯定了... 好不容易撥通的電話不能解決困境, 反而造成一種懸疑. 這一次掛上電話就不打算求救了. 有什麼救援可求了呢? 只能說這一次的遭遇, 掙脫的動作只能造成更大的陷落, 見過蟻獅的陷阱吧? 螞蟻掉進去時, 想往上逃只是加速下滑的速度, 漏斗型的沙井將埋葬這隻可憐的螞蟻.

卡夫卡小說<蛻變>裡的主人翁, 一朝醒來變成超大型昆蟲時(不願意稱之為大蟑螂, 那使我意識裡多了難以忍受的刺鼻氣味), 無奈又想脫身, 身軀外表籨昨日的柔軟突變成清晨時冰冷的堅殼, 被自身囚禁的不幸, 是睡醒就生的, 我仍在睡夢中, 就發生了不亞於此的不幸意外, 我的理性也是被束縛著的, 卑微的理性卻一直在待援當中, 連發怒的權力也不必強調, 只有我一人又何必去宣告這種權力呢? 生之權力從來需在眾人之中才有價值的. 當一人孤獨時, 權力與義務都沒有意義. 只是享受著狐獨的曠味, 那麼, 去他的社會人間的一切以及....

思緒像是拍岸的潮水, 有白花花的裝飾, 但不能平靜如輕柔的手. 撫疼著海灘. 失落的目光無神地遠眺, 太陽也成了夕陽了. 它多了蒼老, 也有一份老人的智慧, 但無言, 只是旁觀著傍晚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