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手札 020

2009012910:00

隨著第四封書信的完成,於網路發出之後,心情跌到谷底。真不知道這種被夢網攫獲的不幸將在何日解脫,我現在就像是被蜘蛛網獲垂死的昆蟲,手腳被膠黏著,掙脫不了,求生的意志雖依然強烈,面對死亡的威逼,無能為力,逃也逃不開。

吶喊是無用的。只能卑微的乞,乞憐的卑微是一種自我尊嚴的全面催毀,在我的性格上這是難以做到的,我是一個有強烈自尊的人,從來不曾因為遭受任何威脅或者誘惑即向人乞求任何事物,即使死亡就在眼前我也絕不乞求。

我明白目前所有活動著的意識,知道自己是在完全無能力的夢裡頭,缺乏行動力,肉體不聽使喚,只能夠心意飛揚,天馬行空。之外,沒有別的了。在這個狀態中,仍然可以很清楚每一個行動的步驟,仍然可以計劃,仍然可以安排,但就是不能夠行動,於是我焦燥,一切無一不是可以按表操作的,唯獨無力感介於作用之中,任憑精神運作,肉體仍是空無的,這裡,不容許我作改變,在此時此境,它們不乏秩序性質,我雖是自由的,仍然不能隨心所欲操控自己的肉體。

在這一片無名的海邊,開始留意沙灘上能夠出現些什麼?海水不停地拍打著海灘,也漂來一些常見的物品,有些是使用過的廢品,有些卻是新品,海浪將這些舊的新的物件都打上岸來,到處擱淺著。原先沒注意到這些東西,當我念頭不在關心自己的安危時,這些身外之物突然就多了起來。使我產生了更多的想像,想像它們的由來都是具有故事的,如果漂來了一個遇難的水手,他看見我也會想像我在這裡也是有由來的,只是,我真的不知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些漂流物品之中有一本二千多頁的牛津英英英漢雙解字典,被海水浸濕了,我把它晾晒在一塊長桌型的水泥塊上頭,它乾透後,海風習習吹響著聖經紙的書頁,像一支肥胖的鳳蝶,受了傷似的飛不起來。另外還有一盒文具,裡頭裝著用過橡皮擦子,用來磨鉛筆蕊的砂紙板,一支沒什麼價值的手牌小刀,還有...居然還有一支令我亮眼的萬寶龍149K金鋼筆。

沒想到這裡有這樣難得的漂流物,於是意識到海面上一定有什麼災難發生了。這些物品不是被人拋棄的垃圾,是一件船難發生在附近。當我這樣想著時,海面上又多了數件日常生活物件,兩張椅子和一張可容四人坐下的圓木桌,一把紅白相間條紋的庭院太陽傘,我取用它們,並且合用地組成一套。這麼一來,在沙灘上我可以悠閒地像個海水浴場的泳客,享受著綺麗的假日。